07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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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5
周副將等了一會兒,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可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？”
鎮北王冷冷笑道：“狼子野心。”
啊？狼子野心？大人是在說誰？是說將軍，還是齊王，亦或者是其他什麽人？
難道, 是說沈二？
周副將老老實實的等著。
跟在唐王身邊這麽久, 他很少會見到大人這般反應。
鎮北王將信一條條撕碎：“去告訴沈二, 他提的要求, 本王可以答應。”頓了頓，強調道：“你親自去。”
“諾！”
碎紙丟進火盆，瞬間燒成灰。
想一想, 他有多少年沒回京了？待這次的紛爭結束, 倒可以請旨回去看看。
-
自工匠鋪回來，春婉便再沒見過二爺。
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府中，忽然就閑了下來。
管事娘子送來了一只鸚鵡, 怕她一個人寂寞, 沒事兒可以逗逗鳥。
春婉倒想起之前在京城的侯府, 二爺院裏養了一池子的紅鯉魚。
這天, 岳州知府派人來請春娘子去一趟衙門。
原來是知府大人病了。
春婉替他診脈，心氣淤堵，恐今日諸多勞累, 再加上睡眠堪憂, 她寫了一藥方，安身靜氣。
李知府坐在椅子上, 他猶豫了很久，還是忍不住詢問：“許醫師, 你可有收到過……雁雁寄來的信？”
春婉搖了搖頭。
知府“哎”了一聲, 他垂著頭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待藥方寫好, 他接過，露出了牽強的笑容。
見她要走了，連忙說道：“許醫師若是哪天收到了雁雁的信，勞煩告知老夫一聲。我只要知道她是平安的，就好……”
“好，我會的。”春婉應下。
確實許久沒有李家小姐的消息，她也有些擔憂。但也有可能，雁雁是怕行蹤暴露，這種節骨眼才沒有寄信。
離開府衙。
來時的馬車就停在外面，等候的士兵見她出來，壓低聲音道：“姑娘，二爺來了。”
他看了眼馬車，示意就在車上。
二爺怎麽突然來了？
春婉怔了怔，她略微頷首，表示知道了。掀起簾子，果然看到一身素衣的二爺坐在車中。
馬車裏支了個小火盆，他在安靜的烤火。
見到她時，臉上閃過一絲笑意。
“忙完了？”他問。
春婉遲疑了片刻，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坐上馬車，她放下了簾子。
士兵牽著車子緩緩朝前走著，集市熱鬧，春婉將藥箱放到了一旁，靜靜地看著二爺。
“岳州的局勢有些緊張。”沈從霖緩緩開口。
“我感覺到了。”
自從齊王來到岳州，周副將提醒了她許多次，盡量不出門。
她也一直老實在府中待著，今日如果不是知府派人來請，她也不會出來亂逛。
“我這裏有第三件事，需要婉婉去做。”
沈從霖提到了很早之前，他們約定好的三件事。
春婉問道：“……什麽事？”
“帶桃江去京城。”沈從霖嘴角微揚，他緩聲道：“他現在就在郊區的驛站等候。你去之後，和他一起回京，拿著令牌去京城任意賭坊，會有人來為你們接風洗塵。”
回京？
春婉微微抿唇，她……她有些糾結。
隱隱的能感覺到，二爺不想她繼續留在岳州，好像要出事了。
可，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，這要是回去了，豈不是自投羅網？想到這一層，她面色微微一變。
二爺卻輕笑了一聲：“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賣身契嗎，只要你順利完成這第三件事，賣身契，還你。”
“一定要走嗎？”春婉問道。
“嗯。”沈從霖低頭，他看著火盆跳躍的火光，眸色微暗。
“可，我是王府的醫師，若是回京城，也要鎮北王大人同意才行。”
“我已經與唐王說過了，他同意你離開。”沈從霖輕聲道：“這一路上，除了白水和蘭香，還會有一支鎮北軍精銳暗中保護你。不必太擔憂。”
看來，二爺是鐵了心讓她走。
已經跟鎮北王大人打過招呼，那這次，不走不行。
她沈默了一會兒，問：“賣身契找誰拿？”
“到了京城，白水便會給你。”
沈從霖見她松口，心情甚好，他擡眸笑了笑：“瀟湘坊，我留了一些東西在老鴇那裏，你到時候記得去拿。”
“重要嗎？”
“唔，都是給你的。你覺得重要，便重要。”
給她的？
春婉楞了一下。
“有幾張房契，四七巷、以及沿街的幾間空鋪面，還有一些金銀首飾，珠寶銀票。你之前不是說要銀子嗎，去拿。還有城西的兩家賭坊，也是你的。不需要你打理，管事的會每月將賺來的錢送到你面前。”
這一聽，就是許多東西。
空鋪面？她豈不是可以用來開藥鋪？
四七巷……那麽多間院子呢，房契都交給她了？
春婉有些懵。
二爺這是怎麽了？
當真要把賣身契還給她？那其他的是什麽？是這段時間的勞務費，還是……
遣散費？
其他的外室離開時，聽說也會拿到一筆巨款。
也有這麽多嗎？
二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應該不是開玩笑。他事無巨細的交代著京城那邊的情況，細致的讓春婉甚至覺得……
他在交到後事。
呼吸微微一窒。
二爺後面說的話，她便一個字都沒聽進去。
馬車停在了拐角處。
這條小道繼續前行，就會通往南城門。不過十裏，就是桃江所在的位置。
沈從霖看到她走神，也不惱。
車停下後，他慢慢掀開簾子，如往常一般慵懶道：“就送你到這兒，我走啦。”
他下車了。
士兵默然的坐了上去，拉起韁繩。
忽然，春婉拉開窗簾：“二爺！”
她喊了出來。
沈從霖就站在馬車旁，他安靜的註視著她，似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。
春婉的手心有些出汗，她攥緊了裙角，輕聲問：“你會死嗎？”
這四個字，在她的腦海裏轉了許久。
二爺今天的態度，實在反常。
沈從霖微微怔住。
他見車內的婉婉單手拉著簾子，緊張的看著自己，一雙含水的眸子隱隱帶著擔憂。
心底一陣暖意流淌。
他笑了，由眼底直達心底。
“放心，二爺可沒那麽容易死。待二爺處理完這邊的事，就回京找你。婉婉，我們倆之間，還沒完。”
陰魂不散也好，強人所難也罷，只要他還有一口氣，他絕不會放手。
以前說的，死了也要婉婉陪葬，黃泉路上繼續糾纏。
罷了。
他留下的錢，足夠婉婉後半生盡情揮霍。
婉婉在這世上沒有親人，得多給她留些東西，不能讓她再吃苦。
白水和蘭香，也會一直陪著她。
他只是習慣了凡事做最壞的打算。想他死的人很多，他的命，閻王都不一定敢收。
馬車漸行漸遠。
沈從霖一直看著、看著，直到它消失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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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副將等了一會兒,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可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？”
鎮北王冷冷笑道：“狼子野心。”
啊？狼子野心？大人是在說誰？是說將軍，還是齊王，亦或者是其他什麽人？
難道, 是說沈二？
周副將老老實實的等著。
跟在唐王身邊這麽久, 他很少會見到大人這般反應。
鎮北王將信一條條撕碎：“去告訴沈二, 他提的要求, 本王可以答應。”頓了頓，強調道：“你親自去。”
“諾！”
碎紙丟進火盆，瞬間燒成灰。
想一想, 他有多少年沒回京了？待這次的紛爭結束, 倒可以請旨回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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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府中，忽然就閑了下來。
管事娘子送來了一只鸚鵡, 怕她一個人寂寞, 沒事兒可以逗逗鳥。
春婉倒想起之前在京城的侯府, 二爺院裏養了一池子的紅鯉魚。
這天, 岳州知府派人來請春娘子去一趟衙門。
原來是知府大人病了。
春婉替他診脈，心氣淤堵，恐今日諸多勞累, 再加上睡眠堪憂, 她寫了一藥方，安身靜氣。
李知府坐在椅子上, 他猶豫了很久，還是忍不住詢問：“許醫師, 你可有收到過……雁雁寄來的信？”
春婉搖了搖頭。
知府“哎”了一聲, 他垂著頭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待藥方寫好, 他接過，露出了牽強的笑容。
見她要走了，連忙說道：“許醫師若是哪天收到了雁雁的信，勞煩告知老夫一聲。我只要知道她是平安的，就好……”
“好，我會的。”春婉應下。
確實許久沒有李家小姐的消息，她也有些擔憂。但也有可能，雁雁是怕行蹤暴露，這種節骨眼才沒有寄信。
離開府衙。
來時的馬車就停在外面，等候的士兵見她出來，壓低聲音道：“姑娘，二爺來了。”
他看了眼馬車，示意就在車上。
二爺怎麽突然來了？
春婉怔了怔，她略微頷首，表示知道了。掀起簾子，果然看到一身素衣的二爺坐在車中。
馬車裏支了個小火盆，他在安靜的烤火。
見到她時，臉上閃過一絲笑意。
“忙完了？”他問。
春婉遲疑了片刻，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坐上馬車，她放下了簾子。
士兵牽著車子緩緩朝前走著，集市熱鬧，春婉將藥箱放到了一旁，靜靜地看著二爺。
“岳州的局勢有些緊張。”沈從霖緩緩開口。
“我感覺到了。”
自從齊王來到岳州，周副將提醒了她許多次，盡量不出門。
她也一直老實在府中待著，今日如果不是知府派人來請，她也不會出來亂逛。
“我這裏有第三件事，需要婉婉去做。”
沈從霖提到了很早之前，他們約定好的三件事。
春婉問道：“……什麽事？”
“帶桃江去京城。”沈從霖嘴角微揚，他緩聲道：“他現在就在郊區的驛站等候。你去之後，和他一起回京，拿著令牌去京城任意賭坊，會有人來為你們接風洗塵。”
回京？
春婉微微抿唇，她……她有些糾結。
隱隱的能感覺到，二爺不想她繼續留在岳州，好像要出事了。
可，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，這要是回去了，豈不是自投羅網？想到這一層，她面色微微一變。
二爺卻輕笑了一聲：“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賣身契嗎，只要你順利完成這第三件事，賣身契，還你。”
“一定要走嗎？”春婉問道。
“嗯。”沈從霖低頭，他看著火盆跳躍的火光，眸色微暗。
“可，我是王府的醫師，若是回京城，也要鎮北王大人同意才行。”
“我已經與唐王說過了，他同意你離開。”沈從霖輕聲道：“這一路上，除了白水和蘭香，還會有一支鎮北軍精銳暗中保護你。不必太擔憂。”
看來，二爺是鐵了心讓她走。
已經跟鎮北王大人打過招呼，那這次，不走不行。
她沈默了一會兒，問：“賣身契找誰拿？”
“到了京城，白水便會給你。”
沈從霖見她松口，心情甚好，他擡眸笑了笑：“瀟湘坊，我留了一些東西在老鴇那裏，你到時候記得去拿。”
“重要嗎？”
“唔，都是給你的。你覺得重要，便重要。”
給她的？
春婉楞了一下。
“有幾張房契，四七巷、以及沿街的幾間空鋪面，還有一些金銀首飾，珠寶銀票。你之前不是說要銀子嗎，去拿。還有城西的兩家賭坊，也是你的。不需要你打理，管事的會每月將賺來的錢送到你面前。”
這一聽，就是許多東西。
空鋪面？她豈不是可以用來開藥鋪？
四七巷……那麽多間院子呢，房契都交給她了？
春婉有些懵。
二爺這是怎麽了？
當真要把賣身契還給她？那其他的是什麽？是這段時間的勞務費，還是……
遣散費？
其他的外室離開時，聽說也會拿到一筆巨款。
也有這麽多嗎？
二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應該不是開玩笑。他事無巨細的交代著京城那邊的情況，細致的讓春婉甚至覺得……
他在交到後事。
呼吸微微一窒。
二爺後面說的話，她便一個字都沒聽進去。
馬車停在了拐角處。
這條小道繼續前行，就會通往南城門。不過十裏，就是桃江所在的位置。
沈從霖看到她走神，也不惱。
車停下後，他慢慢掀開簾子，如往常一般慵懶道：“就送你到這兒，我走啦。”
他下車了。
士兵默然的坐了上去，拉起韁繩。
忽然，春婉拉開窗簾：“二爺！”
她喊了出來。
沈從霖就站在馬車旁，他安靜的註視著她，似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。
春婉的手心有些出汗，她攥緊了裙角，輕聲問：“你會死嗎？”
這四個字，在她的腦海裏轉了許久。
二爺今天的態度，實在反常。
沈從霖微微怔住。
他見車內的婉婉單手拉著簾子，緊張的看著自己，一雙含水的眸子隱隱帶著擔憂。
心底一陣暖意流淌。
他笑了，由眼底直達心底。
“放心，二爺可沒那麽容易死。待二爺處理完這邊的事，就回京找你。婉婉，我們倆之間，還沒完。”
陰魂不散也好，強人所難也罷，只要他還有一口氣，他絕不會放手。
以前說的，死了也要婉婉陪葬，黃泉路上繼續糾纏。
罷了。
他留下的錢，足夠婉婉後半生盡情揮霍。
婉婉在這世上沒有親人，得多給她留些東西，不能讓她再吃苦。
白水和蘭香，也會一直陪著她。
他只是習慣了凡事做最壞的打算。想他死的人很多，他的命，閻王都不一定敢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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